古厝炊烟里的闽南家常菜

日期:2025-04-21 来源:集美报 浏览:1 评论:0
  从供桌到餐桌,从祭祀到家常,闽南人的饮食哲学总藏在烟火深处。一锅卤猪脚浸润千年礼俗,一碗地瓜稀饭沉淀华侨岁月,一勺咸稀饭容纳四时风物。这些血脉里的滋味,既是生存的智慧,更是对故土的告白。
从供桌到餐桌,从祭祀到家常,闽南人的饮食哲学总藏在烟火深处。一锅卤猪脚浸润千年礼俗,一碗地瓜稀饭沉淀华侨岁月,一勺咸稀饭容纳四时风物。这些血脉里的滋味,既是生存的智慧,更是对故土的告白。  卤猪脚:供桌上的古礼 家宴中的压轴  陈良德拎着刚斩好的猪脚跨进厨房,铁锅早已被妻子用姜片擦得锃亮。冰糖在油锅中熔成琥珀漩涡,八角、桂皮与香菇爆香,猪脚在糖色中翻滚出油亮的光泽。“哗——”加饭酒倾入锅中,蒸腾的酒气惊醒了趴在窗台打盹的美国短毛猫,也唤醒了整个老宅的烟火气。  这是陈家每月一次的家宴时辰,恰逢祭祖吉日。供桌上三牲五果六斋有序摆放,猪蹄总是摆在正中——闽南人供神祭祖,全猪太大,猪脚便顶了整头猪的礼数。供过祖先的吃食都成了家宴菜,一家子十几口人围着圆桌坐得满满当当。金黄的炒米粉堆叠如山,清蒸石斑鱼露出凝脂般白肉,斑节虾红白相间如珊瑚出水,当季最肥美的海蛎化作“蚵仔凛”——地瓜粉裹着珠白玉润的海蛎,在缀着芹菜末的清汤中沉浮,仿佛还带着浔江浪涛的鲜活气息。  卤猪脚端上圆桌时,喧闹的餐厅突然静了一瞬。八十二岁的丈母娘缓缓夹起一块,混着卤汁拌进米饭。白发老人鼓着腮帮咀嚼,不住点头,“嗯,炖得够烂,正合我这老牙口。”妻子陈娜妹为母亲添了碗蚵子凛,笑道:“平时他们年轻人总喜爱弹牙嚼劲的,今天就得按您的规矩来。”  在闽南,这方凝结着胶质的猪脚,既是餐桌上的至味,也承载着千年礼俗。祭祖、做寿、送行,总少不了一碗猪脚面线,因为浑圆的猪蹄寓意“踢走霉运,迎来福禄双全”。婚嫁时必备足斤足两的“轿前猪脚”,答谢媒人也要送猪脚,感谢帮忙跑腿。陈良德嚼着蹄筋感慨道,“有些滋味,非得在老厝的家宴烟火里才能品得真切。”  地瓜稀饭:一碗家常味 半部华侨史  夜幕降临,陈娜妹揭开电饭锅,橙红的地瓜块在米汤中舒展。“集美人都知道,嘉庚先生最爱地瓜稀饭。”她摆好碗筷,讲述着陈嘉庚回到家乡,每日五角钱的伙食费,却将毕生积蓄投入教育的故事。一碗朴素的地瓜稀饭碗里,沉淀着华侨的赤子之心。  “不爱灵药共仙丹,惟爱红薯度荒年。”四百年前,明朝万历年间福建华侨商人陈振龙父子从吕宋(今菲律宾)千辛万苦引入番薯的壮举,为这碗地瓜稀饭注入了历史的重量。正是这种耐旱作物,在灾荒年间救活无数百姓。厦门《马巷厅志》记载,闽南水田稀少,“唯番薯则遍地皆种,比户皆食”。  如今,集美人仍守着地瓜稀饭三件套的质朴滋味,即搭配炒花生米、菜脯蛋,咸香的“蚵仔咸”——将海蛎与豆豉快炒。丈夫陈良德笑道,“暑天再来盘爆炒土鬼(海瓜子),能连吃三碗稀饭!”  咸稀饭:应对岁月变换 容纳四时美味  “海蛎要挑带有黄绿的石蚵,个头虽小鲜味十足。”正午,厨房里,陈霞兰将海蛎倒入碗中,转身起锅热油。三层肉煸出脂香,加入已经炸得金黄的芋头、豆干,及香菇、胡萝卜,再倒入颗粒饱满的珍珠米翻炒,几滴生抽,一瓢清水,扣上锅盖熬煮。  铁勺搅动间,陈霞兰思绪翻涌。5岁稚龄踩着板凳煮稀饭,每天要破蚵(剥海蛎壳)的光景犹在眼前。“早年的咸稀饭叫菜粥,米汤里漂几片芥菜就是开荤了。”如今,六十多年光阴流转,咸稀饭从果腹口粮变为味觉盛宴。“夏天,闽南人一日三餐都可以吃咸稀饭。”陈霞兰说,咸稀饭可以容纳万物,食材运用灵活,既可豪奢如盛宴,如加入螃蟹、龙虾增鲜,也可平淡如家常,佐以剩菜时蔬开胃。  咸稀饭讲究米粒粒粒分明,文火煮上十五分钟便成。记者捧着瓷碗连吃两小碗,惊觉这质朴的米粥竟比食堂的四菜一汤更耐饥。或许正因为它熬煮的不只是食材,更是闽南人应对岁月的从容与智慧。  图一:有嚼劲的卤猪脚。  图二:闽南地瓜稀饭“三件套”。  图三:咸稀饭配料。  图四:咸稀饭。  (文/记者 林小芬 图/记者 陈季玉 来源:集美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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